筑醬٩(｡・ω・｡)و

目标14. 再会 I

 

在树林睡了一晚的狱寺大约在清晨七点醒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算询问山本关于和云雀联系的事情时，却发现它居然罢工了。

 

反正山本那家伙知道要找人来吧，先在这里等着也没有关系的。

 

他这么想着，就又在树林里等了三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山本那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要他在这里守着棺材当然无所谓，但是无法联系基地，而同伴应该派人来又等不到人，完全不知道那边是什么状况，自己又不能离开，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坐立难安且烦躁。

 

四周已经有数台密鲁菲奥雷的莫斯卡经过，好在他已经把戒指用玛蒙锁链锁上，也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影，所以并没有被莫斯卡发现。

 

「这走过去的已经是第五台了……」狱寺看着又一台经过的莫斯卡，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却突然发现这台莫斯卡的动作有些不对劲。

 

「发现指环反应，销毁。」

 

「怎么回事！？」狱寺一听见莫斯卡制式化的警报声，视线立刻快速地扫向自己戴着指环的手指──玛蒙锁链还好好地拴着。

 

下一秒，莫斯卡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了一道激光。

 

方向是彭格列首领的棺材。

 

他灵敏地反应过来，用system C.A.I在首领的棺材前展开屏障，化解了莫斯卡的攻击，随后奔跑到离棺材稍微有点距离，但还看得见那个杀人机器的角落，取下自己指环上的玛蒙锁链，装备上赤炎之矢，狠狠地朝它射出了一枚子弹──

 

「我想你的侦测器八成是坏掉了吧，但是既然你想对十代目动手我就不会放过你！」

 

「目标变更，危险、危险，歼灭、歼灭……」

 

*********************

 

这个时代的蠢纲毫无防备地参加了一场阴谋明显的和谈，然后被敌方家族的首领枪杀了。

 

「我可不会承认我有教过这么愚蠢的学生。」

 

「是我们……」山本难受地闭起眼睛，低下头，感到悔意再次席卷全身：「没有保护好他。」

 

在跳楼事件以后，Reborn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的山本那么落寞的样子，他盯着山本，思考了片刻，跳上对方的肩膀说道：「这个时代的蠢纲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我是不清楚，但我是很了解自己的。」

 

他压了压西装帽的帽沿，声音冷漠得像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一切：「要是我的学生会干出这种自投罗网的蠢事，那么我早就会在他继承彭格列前把他灭了，轮不到那个叫白兰的动手。」

 

杀手的生活占据了他人生的一大部份，他早已将自己与他人的性命都置于度外，对他来说，无论夺人性命抑或是被人暗算都只像日常生活中的一小部份那么稀松平常，尤其在中了彩虹诅咒后他更加不指望自己能够安稳地死去，连这个时代的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也没有让他的内心引起什么波动。

 

可是从大家的对话中得知自己愚蠢的学生已死的情报时，他的心却反常的揪了一下。

 

已经在他心中隐没了许多年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情绪。

 

然而，听完山本描述完所有事情的经过，他又直觉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他的学生，是一个平凡但却值得他寄予期望的男孩，十四岁的他，算不上强壮的身躯里藏着超乎想象且令他惊艳的力量；他是一个性格单纯、毫无心机的善良少年，仅仅用自己的真诚就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每个和他相遇的人──暴躁厌世的少年愿意交付自己的信任，只对他流露出少有的温柔与细腻；视球如命的棒球狂因为他真诚的话语放弃「如果不能打棒球那不如去死的念头」，从此他的地位在对方心中远远超越了棒球；如浮云般独自漂浮，不受任何人拘束的少年有时却会出于对他的兴趣而停留片刻。

 

就连几乎看透了世事，对所谓生离死别早就漠然的杀手，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微微地被与他有关的事情牵动。

 

各种各样性格甚至水火不容的人围绕着这个像天空一样的少年，组成了这个十年后的彭格列家族。

 

就像现在的自己所期待的那样，未来的他真的成为了一个出色的黑手党首领。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就算现在再说这些也……」黑发青年有些迷茫。

 

他已经不在了啊。

 

「不明白吗？」Reborn的语气充满了玩味，还带着一丝期待：「如果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奇怪，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那家伙留的一手？」

 

「诶？」Reborn感受到了从山本肩膀传来的一丝抖动。

 

「可是这种事情……」他的额间沁出了点冷汗，有些语无伦次：「不会吧……这可是我亲眼……」

 

－－我亲眼看见他倒在血泊中，鲜血染满了我的衣服，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然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的推测当然不一定准确，因为我对这个时代的蠢纲的了解有限，但是……」

 

Reborn故意顿了顿，随后对上了山本纳闷而困惑的眼神，两人之间的空气凝滞了许久，他才挑了挑眉并且开口：「这个时代的你们可是比从过去而来的我更了解那家伙啊，那么，你们觉得呢？」

 

山本有些无措的咽了咽口水──Reborn确实提了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可能性，而且并不是全无道理，但是真的有可能吗？纲吉被射杀的事情，最简单的解释就是首领与守护者都疏于防范而遭敌人得逞，外界几乎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仔细思考的话的确充满了疑点，这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们都有的共识──他们的首领绝对没有这么愚蠢，就是因为相信他没有这么愚蠢，所以最终即使不安也选择了妥协。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首领已经被医疗部确认死亡了，遗体也在众人见证下被放进了棺材里并且完成了葬礼。即使他们想反驳什么，试图从任何蛛丝马迹找出一点另外的解释，最终也只会觉得自己太过荒唐，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别那么快就绝望了，你们的首领……」Reborn的跳下了山本的肩膀，嘴边带着对方没有察觉的笑意，背对着茫然的他淡淡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可是我的学生啊。」

 

──『这场和谈过后，局势一定能够逆转的。』

 

──『相信我。』

 

记忆恍恍惚惚地跟着那个人的眼神在脑海里重现。

 

难道阿纲那个时候想和我传达什么吗……

 

「小鬼，谢谢你的建议，」山本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整个人在纲吉死亡后又受到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就像在绝望的黑暗中徘徊许久后突然找到了光源，他终于得以辨认四周的状况，有了逃离的希望，却又立刻发现自己其实身在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他感到更加心慌与迷惘──即使如此Reborn的这席话也让他的情绪莫名的好转了些，他应道：「等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我会好好想想的。」

 

听了山本的回答，Reborn满意地哼笑了一声，随即转了话锋：「那么，对于我回不到过去，你有什么看法吗？」

 

**************

 

战斗结束，狱寺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击倒了莫斯卡，他在这个时代被誉为「彭格列首领令人闻风丧胆的左右手」，实力原本就不容小觑，再加上要守住纲吉的信念，让他在这次的战斗中更加专注地应付敌人。

 

确认了莫斯卡没有再启动的可能性后，他缓缓地朝安置首领棺材的地方走去，在距离目的地只剩几步时，他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棺材那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可恶！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吗？

 

「是谁！」

 

绝不会让你得逞！

 

他踩出步伐，决定要活捉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脑子却在他看清坐在棺材里头的人时被震撼的一片空白。

 

「你是……」

 

对方顶着一头蓬松的褐发，清亮的棕色眼眸里闪烁着不安，还有明显缩小了许多的身形──他一眼认出这是十年前的十代目，对方盯着他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死去的十代目会以这种模样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猜想是不是其实自己早就在与莫斯卡的战斗中被打倒了，现在仅仅是真正死亡前的梦境。

 

满腹的疑惑、再见到十代目的激动以及随即被勾起的自责一次涌上心头交错，密密麻麻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无法平复已经紊乱的呼吸，所有情绪通通哽在了喉咙，让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现实。

 

「难道是……狱寺？」

 

所有强装出来的镇静在这一刻通通分崩离析，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少年迟疑地喊出自己的名字时瞬间溃堤，他双腿一软就半跪在了地上，带着无法克制的思念抓紧了对方比自己瘦弱许多的胳膊。

 

「十代目……！」

 

抓住对方的感觉真实得太过份，让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如果这是幻觉，他宁可就一直这样被欺骗下去；如果这是梦境，他情愿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地向对方道歉，心里的愧疚却丝毫没有减轻。

 

「呃……痛痛痛！！」

 

「对不起！！」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弄疼了对方，他赶紧松开双手。

 

「呃……」阴错阳差被打飞到十年后已经够吓人了，居然还从棺材里醒来，又接收了一连串不明所以的道歉，种种冲击让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还有些惊魂未定：「你可能不相信……我由于某些原因错被蓝波的十年后火箭筒打中……」

 

「原来如此，只有五分钟……」明白了事情始末，他皱紧眉头，不知道自己该为真正地再次见到了十代目而高兴；还是该为五分钟后就会到来的别离而哀伤。

 

不能什么也不做。

 

「请听好了，十代目，回到了过去后请务必执行以下我所说的话。」